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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绍亮(“5·14”战斗,作者:刘绍亮)

2024年03月20日 10:03 来源于:烟月稀财经笔记 浏览量:

关于孟夸防区“五·一四”反轰炸战斗之我见

刘绍亮

时任空军高炮第十五师政治处组织股青年干事

1970年11月至1972年12月,中国筑路工程队第三零三支队(空军高炮第十五师及配属部队)赴老挝担负掩护我筑路工程和部队空中安全的作战任务,是继七零五大队(原沈阳军区坦克三师高炮团、昆明军区十四军高炮营)、三零二支队(原陆军炮兵第七十二师及配属部队)后的第三支援老抗美出国作战部队。期间,三零三支队共作战21次,击落敌机13架,击伤3架。圆满完成了任务,受到中央军委的通令嘉奖。

1971年5月14日,部署在老挝上寮孟夸防区的七一二大队(空军高炮第四十四团)二分队(二营)、独立一分队(陆军十一军直属高炮营)和十五师直属高机连遭遇了一场与美军飞机的战斗。敌动用7架F-4型飞机攻击我方阵地。我指战员英勇战斗,共击落敌机2架,击伤1架。但战斗惨烈,我们付出了24名指战员牺牲,60名负伤的惨痛代价。

多年来,入老作战人员对战场战斗的情况,特别是得与失的问题进行过多次有益的探讨。这种心情可以理解,因为援老作战是我们共同经历过的一场战事,是我们抛洒汗水、泪水和热血的地方,是一个脑海里永远难以抹去的印记,是一条永远难以走出的青春河,更是许多人难以经历的生活。如今,热爱和平,我们才描写战争;为了世界安宁,我们才提及战事。“五·一四”战斗在我军援外史上书写了英勇悲壮的一章。大家对参战指战员不怕牺牲、英勇战斗的大无畏精神表示了高度赞扬,对烈士和伤者表示了深深的敬畏和怀念,无需赘言。但对这场战斗的得与失,尤其是教训却是智者见智,仁者见仁。有的说法还有损于上下级关系,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战友之间的情感。

本人多年搜集、研究援老抗美的史实,对相关情况略有所知,在此谈点看法。

如果要说这次反轰炸作战的经验教训,根据我多年来搜集到的情况尤其是几份书面材料,还是应该以1971年6月12日空军高炮第十五师《高炮十五师孟夸地区两次反轰炸作战情况报告》和“五·一四”战斗后,师领导《向成指(成都军区空军指挥所)首长汇报提纲》中的提法为准。

报告说:“两次战斗(指“五·五”战斗和“五·一四”战斗——作者注)暴露的主要问题,一是部队对反轰炸作战虽然有所准备,但对敌人的攻击可能给我造成的不利情况估计不足,一些工作落实得不好。如阵地受地形限制,配置比较密集,防护工事浅,口大,有的班没有掩体,战斗中不重视戴钢盔,因而头部负伤较多。战场救护缺乏准备,营无包扎所,连队的自救互救平时没有训练,不会使用急救包,不会做简单的止血包扎,这是伤亡大的一个重要原因。二是情况保障不连续、不及时,尤其是对低空目标不能及时发现,因此敌攻击前后低空都未给以有利回击。临战缺乏严密的侦察组织,未能全面掌握情况。在对第一架敌机射击时,没有组织监视敌偷袭机。三是个别连队指挥员不沉着,对敌情和部队的战斗行动心中无数,从临近打到敌机离远,不愿打后续敌机。四是对炮瞄雷达反干扰事前训练不够,操纵人员对空监视、跟踪不准,反干扰动作不熟悉。”

“五·一四”战斗后,师长王强、政委侯文升派师某领导到成都向成指首长汇报入寮以来的基本情况。谈到5月份经历的3次战斗(“五·五”战斗、“五·一四”战斗和“五·二八”战斗——作者注)时说:“在‘五·一四’战斗中虽然取得了击落2架、击伤1架的战果,但是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其教训是:一、阵地工事和伪装都搞得不好,不适应打大仗、打恶仗的要求;二、战场救护、自救教育不好。使有几个不应该牺牲的同志牺牲了;三、阵地上非参战人员太多,老兵已集中办学习班,准备退伍,也上阵地了,使老兵伤9人,亡5人,有的是伤亡在半道上;四、战斗队形较密集,五连所以伤亡较多,未戴钢盔。”

以上是三零三支队党委的说法,不是哪一个人的观点,更不是我个人的看法。

另外,入寮期间任我师政治部副主任,后任我师政委、成都军区空军指挥所政治部副主任的边焰同志写的《中国筑路工程队第三零三支队援老纪实》1986年11月19日刊发在空军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办公室编写的《党史资料征集工作通讯》上(全文见《在老挝作战的日子》——作者注),文章对三零三支队的援老作战、印度支那形势及其它相关情况做了比较详细的介绍,并对“五·一四”战斗做了如下描述:“这次战斗虽然狠狠打击了敌人,但我们也付出了严重伤亡的代价。部队作战英勇,主动顽强,指挥机智,判断正确。教训是反干扰训练不够;阵地狭窄,战斗队形密集,不利于反轰炸作战;战地自救没有很好训练;五连在战斗中没有戴钢盔,头部负伤较多,特别是命中化学子母弹很难取出来。”

应该说以上这些资料都具有权威性,值得参考。

近几年拍摄的史实性纪录片《永不消逝的番号》涉及相关内容时以此说法为准。我创作长篇纪实文学《木棉红》时也参考了以上史料。

50年沧海桑田。当年的援老抗美作战只能靠少量的文件史料和参战者点点滴滴的回忆来体现,说与战斗的实际情况没有差异很难做到。我以为:

一是多肯定理解。由于当时的师团领导大多谢世,存世的老之将至,当时多数团营连指挥员也到古稀之年,50年前的战事或已成模糊的记忆。像某个连长,由于脑疾,电视台采访他半小时,他只说了一个“打”字。我们少有像李学彦(时任高炮四十四团一连连长,后任该师师长)、陈长清(时任高炮四十三团三连连长)那样在任时专心研究作战,至今还对往事记忆犹新的基层指挥员。况且他们当时也身居基层,不可能总揽全局。其他参战人员更是由于个人站的角度不同,看问题的观点、方法有别,而得出的结果有异。所以,或疑问,或不解,或观点看法相悖都可以理解。

二是宜粗不宜细。具体到某一个战例,现在的回忆只能为后人研究这段历史留下些资料,就像历史上的一些战例,留给后人的只是战斗的大概情况和供后人吸取的经验教训一样。援老抗美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军援外行动的重大历史事件,是军事的,也是物质的,但更重要的是精神的。是中国军人不怕流血牺牲,为国捐躯,为“五个伟大”争光的精神。

三是不抱怨追责。50年过去,随着使命的结束,中国筑路工程队第三零三支队自然消失,参战的主力——空军高炮第十五师和配属作战的空军高炮第十九师五十五团、炮兵第七十二师六四七团、陆军十一军独立高炮营、陆军第三十二师独立高炮营、空军第二野战医院、雷达三十四团、广空地监连等部队,绝大部分随着军队改革而撤编或整编。

以上看法妥否,请各位参战首长和战友们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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